我从碧山书局往东田别野去。不远,三四公里路。
除了偶尔突突突开过的三轮摩托,和田里照看庄稼的农人,便没什么人。
有个大叔见我好奇打量他的豌豆苗,便笑着摘了个饱满的豆荚给我。
而鸭子则正眼也不给一个。
它们从田里爬上来到隔壁的池塘去,浩浩荡荡的过了三分钟马路,它们是这地界的主角,车跟人都得让路。
鸡和鸟在抢食,牛不管这些,自顾的打滚洗澡。
突然静谧里传出一声黄梅戏,回荡在田野上。
再走两三分钟,东田别野也就到了。
一个小木门,贴着门神,跟寻常人家没什么两样。
进门是个大院子,右手第一栋是「七号」,第二栋是「八号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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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号是传统徽州古宅的样子,中庭种一棵聚财树,放一积雨的大水缸,地砖上长着不知年岁的苔藓。
老屋的结构还完整保留着,莲花窗还像以前一样把光透的很好看,檐上的燕子仍一年年飞回来。
因为在村里种植期间老闻着一股刺鼻的农药味,她决定自己种。
一个学会计的大学生村官要自己种地?还不打农药、化肥和除草剂?
听起来就像个笑话的样子,村民们也并不觉得她能成功。
要从一颗种子开始慢慢寻,碰着合适就埋在土里试。
然后一粒种子长成一株秧,一株秧发成一棵稻,一棵稻成了一粒米。
苦头自然是要吃的,拿着镰刀清理田埂和田间的杂草是常事,在田里一不小心摔个四脚朝天,被施肥的管子溅一身的粪便和泥水也不稀罕。
三个季节一茬米,一年一年试,一年比一年好。
再后来野掌柜因为表现优异,也进入了事业上升期,可没想到她离职了。
铁饭碗怎么就扔了呢?
「好不容易升迁了,怎么就不干了呢?」
「这些年的苦不都白吃了?」
旁人来看,这个选择真是够蠢的,可在她眼里,那不是铁饭碗,只是不想要的生活。
从零开始,有那么可怕吗?
很多年前野掌柜在朋友圈写过这样一段话。
「看到别人都活得像老鼠,若有一天我也成了一只耗子,那就吱吱吱不停地啃,啃个小洞,即使逃脱不得,也能将鼻子伸出去。」
「那回城里吗?」
「不回,在乡村呆惯了。」
种地种习惯了,几天看不见田就不自在。
这的日子过着慢,慢到干完活就有火烤,吃完饭就有茶喝。
往常落昏出门吃饭,晚上跟星星一起回来,偶遇到村民在打枣,就随手递过来一棵尝尝。
平时见的不是在田里吃剩稻穗的牛,就是跟前跟后的白鹭。
有时也去在猪栏三吧蹭工人饭,阿姨会在野掌柜衣服口袋里插了一支好看的花。
这样的日子过习惯了,哪还离得开?
于是野掌柜就跑到田边,开起了民宿,就有了东田别野。
开门见田,推窗看野,满足对田野的所有贪婪。
东田别野有8间房,但野掌柜眼里就三间房。
一间给山林,一间给田野,一间给你。
可以一整天不动弹,就看田野。
在房间里看,在浴室里看,坐在落地窗前看。
拉开窗帘看会雨,一群鸭子在雨里扎猛子。
在二楼的望台里看,坐在老船木改的桌椅上,与落日干杯。
地里犁田的拖拉机还在转,赶鸭子的农户来带吃饱的鸭子们回家去,它们不走田埂,一亩一亩的游。
上到天台看,靠着护栏或者躺倒在旧浴缸里看云。
云撕开山的细缝,也撕开人的心。
饿了,用自家种的昱田米熬碗粥,在水池下面菜坛里摸一只萝卜,在下楼到院子摘些番茄。
出门走几步路拔一把韭菜,回家打一个鸡蛋混在一起,在村里吃落昏,就是这个味道。
朋友来了,就一起喝茶,拿出红泥小火炉,用枣碳煨一壶老白茶。
不紧不慢,闻闻碳香就很好。
等院里种的向日葵晒饱了太阳,重的弯下腰的时候,就围着火炉吵吵磕磕过冬。
等4月紫藤花开了,说话很好听的鸟都飞了回来,能聊的天就更多了。
平时朋友多串门,这的人都有意思,自称「村混」。
去狗窝找诗人牧儿喝酒,去小六植染工坊染给白鞋,去御前侍卫找主任听故事,或者找DJ光哥尬舞。
串门回来,顺手采些野花野草,把店里的大大小小瓶瓶罐罐都插上。
偶尔也有不速之客。
傻傻的小猫头鹰误飞进户外阳台,来串门,一鹰一人大眼瞪小眼,谁也不肯走。
每天聊天的鸟儿则乖巧的多,有时给土里埋下种子,像埋了个秘密,只有长出来知道礼物是什么。
「那还种田吗?」
「种啊!」野掌柜说,「等以后把周边的田都种上,让客人可以下地体验。」
这样能玩的就更多了。
「我还想邀请乐队来天台玩音乐。」
「什么音乐都可以,年轻一点好玩一点的,嘻哈就很棒啊。」
在老宅里,对着田野玩说唱,想想还蛮带劲的。
「玩高兴起来,我们就从落昏喝酒到天光。」
落昏是晚饭,天光是早饭。
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跟村里的路野、青山野、更好的时光野。
在乡村生活,时光从不是奢侈品,因为都属于自己。
这大概便是我们离不开乡村的原因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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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 田 别 野
酒店地址丨安徽黄山黟县石亭村东田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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